九亿农民的民主实践

去年7月6日，美国有线新闻电视网（CNN）向全球播放了一个17分钟的中国报道，介绍他们的记者对福建沙县际口、官庄这两个村村委会换届选举的全过程——从预选大会到村民投票采访实录。

“中国有这样一种民主，是许多西方人根本想象不到的”。CNN记者陈梦兰认为，“这两个村的选举是公正、民主、真实的”，她在电视上说∶“从八十年代起，民主选举就在中国农村开始实行，到目前已有3．6亿的农村人口参与了这种选举。几年前，大家还是举手表决，现在懂得了投票，这是个进步。”

中国农村的民主选举，引起了许多西方人士的关注。在CNN记者来到福建采访之前，美国卡特中心代表团已先期到达福建，此后又有几批境外人士来到福建，考察那里的农村民主选举。

在观察了一些乡村的民主选举实况后，美国报纸去年在一篇专题报道中，将中国的村级选举与美国的选举进行了比较：“在鲜为人知的选举试点村中，中国的民主在某些方面超过了美国。”美国人得出结论说，“中国的村级选举是为了赋予中国9亿农民政治权利所采取的积极和重要的发展步骤。”

让西方传媒和西方人士深感惊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这种乡村民主选举，实际上是中国试行村民委员会组织法10余年来九亿农民伟大的民主实践，是中国基层民主政治建设的重要成果。

“海”，东北话是大的意思。农民说的“海选”，就是农村村委会三年一届的大选，在这个众多人参加的大选之中，他们要像从大海里不受限制地捞取珍珠一样选择自己信任的人。所以，“海选”这个十分大气又略带乡土气的词，准确完整地概括了民主选举的丰富含义。

“海选”这种民主选举形式产生在吉林省梨树县。

1986年，梨树县北老壕村是有名的后进村。原村委会主任已经任职17年，经济上不干净，班子不团结，群众意见很大。经过民意测验，有80％以上的村民要求民主选举村委会干部。乡政府顺从民意，当众宣布，这次村委会选举，乡政府不划框框、不定调子、不提候选人，谁当村委会干部完全由群众民主投票选举决定。结果，经过两轮预选和一轮正式选举，在11名候选人中选出9名村委会干部，原村主任落选，村民把原来当过小队会计，有文化、懂科学、有开拓精神的孙国清选为村主任。新当选的干部都在会上作了就职演说，表示要为村民干实事。会议一直开到后半夜，村民们谁都不肯散去，气氛异常热烈。新班子上任后，心里想着群众，一门心思干工作，这个村很快就由后进变为先进，这次选举方式把选举的权力完全彻底地交给了村民，从候选人的最初提名到正式选举，真正体现了广大村民的意志和愿望。于是，群众亲切地称它为“海选”。这种“海选”在全县立即引起震动，其影响很快遍及省内外。

梨树县的“海选”已发展完善成为具有中国农村特色的民主选举制度。“海选模式”充分体现了直接民主、竞选择优和尊重选民意志自由的原则。“海选”不仅坚持直接民主选举和差额选举的原则，而且要求每个候选人在正式选举前都要进行竞选演讲，向村民说清楚自己如果当选如何治村，有什么目标设想，采取什么实际步骤实现这些目标，怎样廉洁自律等，回答选民提出的问题，既为候选人提供了展示德才学识的机会，也便于选民进行考察挑选。“海选”不仅实行无记名投票的选举方式，而且从农村实际出发设立了秘密划票室，保证选民在不受任何干扰的情况下填写选票，自由表达自己的意志，选举自己信任的人。

在1994年末至1995年初的第三次村委会换届选举中，梨树县336个村全部实行“海选”，村民参选率超过了95％。全省“海选”率达到了15．8％。吉林省第四次全省村委会换届选举目前正在进行中，其重要目标之一就是“海选”面达到60％以上，但从已经选举的县、市、区看，基本上都实行了“海选”。

“海选模式”，这一黑土地上生长出的民主之花早已芬芳四溢，在全国许多地方开花结果。在广泛的民主实践中，我国农村村委会民主选举活动逐步走上了规范化、制度化的轨道。

在6月25日举行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民政部部长多吉才让就我国农村村民委员会民主选举制度回答记者提出的问题。他特别赞赏各地村民委员会民主选举程序的公开、民主、和平等，它的民主性和透明度。他援引乡村百姓的话说：“这样的民主选举是还群众一个明明白白，还干部一个清清白白。”

福建省新一届村委会选举，其民主性和透明度尤为明显，可视为这番话的生动诠释。

福建实行预选产生正式候选人，以增强民主性和透明度。选举采取召开村民代表扩大会议的形式，组织秘密划票，按得票多少确定各个职位的办法，提高了正式候选人产生的民主性。古田县严格预选程序，认真组织预选工作。预选前张贴公告，明确预选时间、地点和参加对象以及预选办法和预选程序；由原主任总结上届工作，公布村财务审计结果；主任初步候选人发表治村演说，回答代表提出的问题。这种做法，得到了村民的一致拥护。村民普遍反映：预选公道，透明度高，吸引人，效果很好。古田县由于重视预选工作，全县新当选的1082名村委会成员中，有986名是预选产生的正式候选人，占新当选的村委会成员总数的97．13％。全省采取预选产生正式候选人的村达11252个，占已完成换届选举村总数的76．3％。有99．4％新当选的村委会主任是从预选产生的正式候选人中当选的。

福建的选举引入了竞争机制，采取让村委会成员候选人，特别是主任候选人在预选会议、竞选栏、闭路电视和广播上公布治村方案，使选民进一步了解候选人，以便选择满意的人选。福清市三山镇35个村全部实行预选，各村在预选大会上搭起“擂台”，以“亮”（公开亮相）、“讲”（竞选演讲）、“询”（接受代表质询）的形式，引导选民好中选优。

福建的选举，实行“一人一票”，取消“委托投票”，对外出选民不能回村参选的，采取“邮递选票”方式投票，各投票站设立了秘密划票间，让选民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自由写票，确保了选举结果的真实性。许多县（市、区）都能严格坚持“一人一票”原则，取消“委托投票”，充分保障选民行使民主权利。仙游、古田等县严格验证领票程序，一旦发现代领或代投，立即终止投票，当众宣布选举无效，重新组织选举。全省有94．5％的村采取秘密划票的方式，比1994年增加了71．3％，保证了选民独立地行使自己当家作主的民主权利。